有老虎出沒的地方

2021年5月20日 星期四

異鄉打工隨筆 - 為什麼馬來西亞一切事務好像月球漫步般的鬆散? 茶敘馬來西亞辣個fusion - {Rojak+Boleh+QingCai la}

老闆,天氣這麼熱,來碗Rojak先,等等做工la...

Boleh la, mister...can can can, that one also can...

Mister, I did this already...QingCai la boss...


馬來西亞前首相馬哈迪如此敘述馬來人的:他說:“沒有誠信是我們的弱點,我不會自欺欺人,是懶散就說懶散,如果他人不喜歡也沒辦法。

馬哈迪第一度與第二度上台,馬來西亞一直就努力朝向先進國家邁進,期望這個國家以工業自強。時至今日,馬來西亞究竟要朝哪裡發展,基本上仍然是混屯不明,不過發展製造業這點一直有在基本國策內,大馬政府的大部分動作都是為這個目標服務的。

馬哈迪這個人其實要分很多面向來看,很多人覺得他搞政治投機,在政策上自負冒進並透支國力。但我想說的是:正是因為馬哈迪把馬來西亞三個種族的各自與共通的劣根性看得很清楚,加上他自身的傲慢,最終選擇高槓桿高風險的策略。

馬來西亞的伊斯蘭教與政治政教合一以及國際形勢跟亞洲其他國家不太一樣,政教合一這件事讓馬來政權(這邊的馬來指的是馬來人種)靠著伊斯蘭教神主牌佔穩了多數穆斯林票房,剩下的,就要靠每年的土著津貼(馬來人自稱自己是土著,其實就跟台灣福建裔人本省人一樣,就是比較早一點來這樣,真的原住民另有其人)去買票。踏實做事這件事,在這塊地,打從一開始就沒被認真對待過,那些劣根性就像土地裡的石頭,土地表面雜草叢生,有些地方早已板結成塊,就像聖經說的:種子播下去根紮不深,嫩芽太陽一曬就乾掉了,隔壁雜草過來搶養分,新的種子才剛發芽就葛屁了。

想要成為已開發國家這個莊稼,必定要把原來的荒地重新犁過一回,但馬來西亞這塊地要想犁?這學問可大了,因為地裡的蟲子、雜草們都有反對的權利,躺在那不讓你犁。犁地的時候得把每隻蟲子、每根雜草都照顧好,你說這怎麼玩得下去?

馬哈迪與歷代有心發展的政府也是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於是連哄帶騙,聲東擊西在田埂邊上放了把小火,然後嚇唬那些蟲子和雜草們:火要燒過來啦!咱們得趕緊挖防火溝!於是總算是借著挖防火溝的名義,開了一家汽車公司,蓋了個賽車場,簽了一個新加坡到吉隆坡的高鐵合約,硬是偷偷犁了一圈地。但想要多犁更多的地就沒轍了,隨著汽車公司換中國老闆經營,賽車場半關門狀態,高鐵合約也被後來政權搞砸。現在蟲子和雜草們把自己的地盤看得更嚴密了,你要是不順著他們,他們又是抗議又是吵鬧。因此直到現在,馬來政權還在“犁地”的問題上沒畢業。

那些馬來執政者們看似位高權重,其實就是靠宗教洗腦與土著津貼去買來的。要是呆著這個高位上只是想撈點錢,做條廢柴是容易得多;想發展就意味著有一大堆的棘手歷史遺留問題需要解決,這也就是他們至今多數都是廢柴的原因。

馬來西亞想成為已開發國家為什麼會那麼難。從大的方向來看,可以歸納為三個面向:土地、政策、人。

土地和政策固然重要,但這邊是來聊聊關於“人”的問題,因為人的心思意念才是最終決定性因素。現今來看,多數策略其實套用在別的國家是會成功的,例如馬哈迪建立世界頂規的雪邦賽車場與國家扶持的寶騰汽車品牌,照理說應該會造就強大的汽車工業,但君不見馬來西亞的寶騰...直到中國吉利成為大股東後才東山再起。

在成為先進國家這件事情上,馬來西亞已經一腳踩進這個圈子裡了,可說是差納臨門一腳,但是馬來西亞許多社會問題,早已根深蒂固,靠著溫和的手段效果有限,只有大刀闊斧,才能提生國家競爭力,馬來西亞才有可能在現代化改革中翻盤;可是製造業這個事情需要時間累積火候,尤其民族性懶散與妥協。馬來西亞面臨的問題要比目前已開發國家嚴峻得多,如今市場已趨飽和,產業已趨成熟,它不得不以自己幼幼班身分面對高級班的對手,而馬來西亞國家對外又心高氣傲得很,不太願意撿剩飯吃。



土地

馬來西亞土地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基建。現代化工商業的實現基於兩個基石:通訊與運輸。

台灣與對岸中國這方面基建設施都是基礎於當時孫文要求的重大建設國有化的思路,由政府直接拉拔起來的,根基打得很好,沒有什麼大條問題。而馬來西亞,因為道路等等都是財團出資建設的,除了吉隆坡與檳城等有商業利益的都市外,郊區連對外交通的高速公路都沒有、通訊網路無論無線電話或是固網都是相當糟糕的,病根就在基建私任營運制度上。沒有工商業發展利益的州往往都沒人願意投大錢開發,你沒網路通信交通不便沒有鐵路,還能搞出條毛啊?

我在馬來西亞生活最大的感覺就是通訊太差了,100M光纖網路比我台北家30M的有線電視網路還慢,還整天斷網,在吉隆坡蛋黃區的住宅,手機網路時有時無是家常便飯,基本上手機跟公司會斷網幾小時很正常。

除了通訊外,馬來西亞偏鄉運輸也是化石級的程度。雖然說馬來西亞大都市的公路基建非常棒,但由於全國基建標準太低,對於偏鄉地方發展只能說是聊勝於無。鄉下的所謂大道,絕大多數都是非封閉式的,各種牲口都能在上面跑,地廣人稀也沒有人力去管理。我無數次開車走一條大馬路走了幾十公里才發現前面封路施工,各家導航圖資都沒有更新,路邊沒有告示,就只能回頭再走別條。

馬來西亞鄉下公路充滿了魔幻氣息,放牛放羊屬於日常。在這樣的公路上又充滿了老舊甚至無牌卡車,你說這樣的交通怎麼辦?

最慘的是沒有替代方案,鐵路不發達,沒有內陸機場。由於道路建設水準低下的問題,馬來西亞鄉下大多數公路對於拖車頭的損耗很大,有些地方甚至到達拉力級的路況,解決方案是分流。拖車上貨櫃拆卸下來的貨物再分裝到輕型卡車上,就是類似台灣常見的”堅達仔“卡車上,然後才能繼續運送到鄉下地方。三菱、日產或日野輕卡還有中國輕卡為主,“Rojak”一些印度貨車,甚至最後日產直接就用印度輕卡的車台配上三菱引擎下去開發出專門供應給東南亞的產品。馬來西亞多數商用車的經營哲學就是能塞則塞,大都市退役下來的車轉戰到鄉下地方,能繼續拖就不換新車,所以在馬來西亞鄉下,你會看到很多賓士為主的歐系的超老舊卡車,老到連門都不見的車還在死撐,至於歐系以外的舊車,我想大概都爛光了,所以很少看到。



政策

馬來西亞有兩個政策層面上的問題不利於國家的發展,一是貨幣貶值,二是伊斯蘭教。

這幾年馬幣令吉疲軟,固然是促進了本來就不是以出口為主的馬來西亞出口小小的發展,但是幾次匯率疲軟後,進口商品漲價快速的反應,使得在馬來西亞生活費悄悄上升然,而平均薪資卻依然的低迷。

當然啦,政府不下調匯率,怎麼發展製造業?可是瑞凡,馬來西亞三分二的跨國貿易以中間財為主,並在全球生產鏈的框架下進行,而國際貿易多以美元為定價貨幣單位。美元定價意味著出口價格不會隨著馬幣貶值而自動下調;出口的馬幣價值固然會因馬幣貶值而升高,但生產要素的進口價格也隨之提高,從而抵銷馬幣貶值對出口的利潤激勵。由於對中間財的需求取決於最終消費產品的需求,所以中間財的定價能力不僅普遍偏弱,出口量也深受他國需求所牽制。

換言之,馬幣貶值對出口的長期表現的激勵因素是微乎其微的,要不然在馬幣長貶的這些年,於1995年還身為全球第15大出口國的我國的出口表現又怎會如此不濟,年年敗退,並在2015年以後跌出全球25大。馬幣長期偏弱已經為經濟結構帶來了傷害。馬幣長貶讓進口技術含量偏高的半製成品和機械器件、聘請外國專業人才變得昂貴而不可為,也損害了馬來西亞企業海外投資的能力。

講伊斯蘭教前,先淺聊一下政策執行面,馬來西亞政府各部門溝通超級脫節,經常各自宣布相互衝突的SOP擾亂人民,讓全國人民在配合抗疫的期間,被迫跟著雜亂的防疫政策暈頭轉向早已是馬來西亞生活日常。馬來政權常也在關鍵時刻做出錯誤的決策,只要政策出來,人民一罵,為了怕流失選票,馬上U轉。國家疫情的好轉程度遠比不上其政策的U轉速度,今天稍有好轉,馬上趕著開放,最後導致國家防疫系統崩潰,一再錯失最佳防疫時機。政策落實不下去,再好的設想也是白搭,但是一直U轉的政策,比不落實還糟。

更何況在所有需要改革的政策裡面,還有一塊難啃的排骨,那就是穆斯林的勞動法規。

接下來要講伊斯蘭教相關的,就要先發表不自殺聲明,這邊專指馬來西亞的伊斯蘭教伊斯蘭化巨觀現況,不代表單獨個體與其他國家,主要的問題仍然出在政府的諂媚政策。

*:伊斯蘭化伊斯蘭主義者向一個社會帶有強制性的推廣其社會及政治形式,是一種偏鋒而非主流伊斯蘭教。

馬來西亞的穆斯林每週要念經假,各種不同的理由,各種不同的信仰假期,讓其他種族的人感到不公平卻無法抱怨,一直以來,馬來貴族用民族矛盾、伊斯蘭化作為階級矛盾的遮羞布,為了進一步加深種族矛盾,他們的所有政策上完全偏袒馬來人。

這些法規看起來都是為了保護政教合一的信仰,但實際上是一種收買民心的買票策略,偏袒馬來人卻成了對本地所有勞工的一種綁殺,變相不鼓勵企業僱用初階本地勞工,導致了企業兩極化:要嘛是非用馬來人不可的保護政策,使一些大公司公司雇傭了極多的雇員,給員工執行福利時具有邊際效用遞減效應,同時能夠靠自己的行業議價權等優勢抵消掉馬來勞工帶來的影響;要麼就是雇用極少本地人的企業,他們以孟加拉、尼泊爾或印尼外勞為主,可以“逍遙法外”。還有一些企業偏好使用臨時工,因此馬來西亞有著不少的日薪臨時工,這些勞工的可以說是沒有權益保障的。

再來看伊斯蘭教,伊斯蘭教偏鋒伊斯蘭化成了馬來政權的遮羞布之後,伊斯蘭教的政治影響力特別大,不僅對雇主,甚至對政府都具有很強的威懾力。因為馬來西亞是個普選制國家,普選在低素質人口比較多的國家基本上都會玩成民粹主義,在改革的時候注重的不是整個社會的經濟目標和國家利益,而是中下層選民的訴求與利益。當這兩者無法協調的時候,信仰就成了反對黨手裡的槍,以“堅定的信仰“的名義”反對改革和進步。

與此同時,馬哈迪(對,又是他,不知道是這人花樣特別多?還是其他人太廢?)還大力推進了國企的私有化。馬來西亞國企就跟多數國家的國企一樣,仗著有政府財政支持,具有過度壟斷、效率低下、虧損嚴重、壓制私企等問題,然而由於利益牽扯,整頓都是難以追根究底的,馬哈迪帶領的馬來西亞政府開始學習英國的國有企業私有化,青出於藍的馬哈迪將 400家以上的國家企業批發給自己親近的人,私有化政策運作歷經近30年,國企私有化的政策對國家經濟、政治與社會的影響已經浮現且受到檢視和檢討,私有化議題討論的重心也從市場等於效率以及挽救國家財政等爭議,轉為對經濟與社會後果的關切,最為被詬病的一點即是私有化利益的分配不均。 私有化政策發酵下,僅少部分人或團體獲利受益,而多的是受害者,如消費大眾、受雇員工與工會都發出痛苦的呻吟與不平的怒吼。 

儘管Beesley & Littlechild (1994)聲稱私有化后消費者大眾會因此受益,會有更多的選擇以及更好的服務品質,但事實上,儘管政府一開始設有價格上限規定(price cap regulation)試圖保護消費者權益,但卻一再因經濟考慮逐步鬆綁價格上限規定,甚至取消某些私有化單位的價格上限規定,消費大眾未能倖免地承受到了私有化后價格上漲的衝擊。



國家是由人組成的,人的心思意念才是最終決定性因素。

馬來西亞的Rojak文化,Rojak是一種甜品,各種不同水果切成丁參在一起,淋上酸酸甜甜的醬,後來延伸成意指大染缸文化,三種不同種族混合,所有的事都可以套用Rojak,例如一句話,那可怕的英文(電影 - 錢不夠用裡面那種英文),中文(裡面又有普通話,廣東話,福建話與客家話)馬來文混合,Rojak中文字寫作羅吔,又可以寫成囉吔,這又是另一種馬來西亞文化的面向-QC,這邊的QC不是指品保,是指QingCai - 台語的“慶菜啦”隨便,差不多就可以了,這完美體現了魯迅的差不多先生精神,什麼事都可以QC,因為懶得動腦,懶學多一點的詞彙,懶得更正,反正你懂我懂就好,成就了路可以寫成律,山崗的崗就這麼QC最後變成港,例如福隆崗變福隆港、知知港,豆腐鑲肉最後變成釀豆腐...沒人在意精確這件事,就是差不多,可以就好。

另外一個Boleh,就是馬來文的“可以”、“妥當”、“沒問題”、“逮就補”、“OK的”,這類意思,便宜行事也是一種馬來西亞文化的體現,什麼事情做到個6-7分及格邊緣,剩下就Boleh la帶過,國產品牌交不出車來,又燒了政府一堆錢,最後跟其他車廠買大部分零件回來,改個商標跟小設計貼牌就是一款“國產車”,先擋一下民怨,馬來西亞現在半數以上的國產車都是國外車廠的產品小改後貼牌上市的,國民神車Myvi是大發Sirion,警車Inspire就是Lencer,最新神車X70其實是中國車博越...Boleh la...

事情可以用求情、矇混、拖延、便宜行事等等方法,反正交代的過去就好,雖然效率差產出差,但是人民性情溫順,倒也是這種文化下的副產品,反正給的人青菜施工,收的人青菜驗收,整個國家的人都這樣,結果就是全民皆魯。

回到Rojak,其中也蘊含著包容,不同文化的人包容對方,進而接受部分的文化,異中求同,不同的地方QC帶過,成就了現在的馬來西亞文化。你如果跟馬來西亞人(三個人種都可以)打過交道就會發現,大馬人民對“標準”、“品質”這些東西多數是不在意的,馬國人的天性就包含了Rojak與QC,誤差這種東西是必然存在的,可以用就Boleh la。馬來西亞人的工作精神裡沒有“一絲不苟”和“精益求精”這兩種成分。他們各種事情都是得過且過能用就行,60分能通過的,就絕不追求100分。這種凡事只求湊合的QC觀念,因此馬來西亞企業的行政效率就像整個社會氛圍樣的懶散。

就拿我在馬來西亞手機訊號不穩定這個案子來說好了,我的手機號碼因為原本的天地通(Celcom)在我住處訊號不佳的緣故,只好切換去明訊(Maxis),我每天都會斷訊,我與內人為了這件事至少打了20通電話反映,其中有一半的客服代表試著敷衍我們,另外一半說會成立案子檢討並且回報我們,然而至今我沒有收到任何更新...

我的座車被我內人不小心擦撞了三片版件,烤漆送原廠回來後,其中一片上面有灰塵雜點,我送回去處理後又變成其中一片顏色不對,我繼續抱怨下去,而原廠說那次烤漆是外包商做的,而對方乾脆直接不跟我溝通,最後退錢了事……

當時我跟我的岳父岳母一起討論這件事,而他們兩老對這個橋段完全沒有反應,反而問我:你們台灣人怎麼這麼愛投訴?不就可以用就好了嗎?而我一邊講一邊憤慨的拍桌:這就是馬來西亞日常生活寫照啊!

前些日子公司內部平台從Google更換到Microsoft,然而內部平台的網頁卻是一台拼裝車,一部分早期的模塊是用連微軟都放棄的IE開發的,而新開發的部分功能卻不相容IE,又成了一個Rojak貨,變成要好幾個瀏覽器才能使用全部公司內網,而且為了確保這Rojak平台能用,公司必須維護好一批舊機器。外部DMS同與SAP公司簽約開發新版本,成為下一世代要導入的管理系統,而程式核心卻選擇了Google...啊你大IT不是剛剛才把全公司系統從Google切換到Microsoft?我已經看到日後上線後,資料拋轉搞死大隊人馬,最後內部平台又要再轉換一次的願景了。做事沒計畫,沒大局,大家都是方案Rojak,成果QC Boleh,敷衍過去就好了,湊合能用就好,後面的是後面再說吧,不然到時候哪有飯吃呢?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國家的QC精神是2015年去太太家,第一次在吉隆坡機場買電話卡,當然當時我還不知道QC,如今回想起來唏噓不已。那時候問了三個店員,得到三種不同的配套搭配不同的價格,總共有9種組合,然後最後收到帳單時,與那9種都不一樣,說好網路吃到飽,過沒多久就收到網路用完,開始降速了。可是無論是我講給誰聽,大家都毫不介意。

強迫症和完美主義患者如我,真的是會被這種QC精神給逼死的,我的台籍同事在跟本地人合作一些項目的時候都被他們搞到抓狂。

內人身為馬來西亞人,照她的說法“這個國家的人都是這樣的”,在她看來QC湊合湊合實屬稀鬆平常。

舉例說吧,某馬來西亞L小姐上網買的褲子太長了,她呢一刀就把新褲子多餘的褲管給剪了,看得我心驚肉跳。我個人做事講究“可逆”原則,假如我褲子太長,一定是找師傅改短,把褲管縮進去一點,反折後的縫線沿著舊的位置縫,完全不鑿痕跡,將來改長也有餘地。而L小姐不但直接剪,剪完就這麼粗糙的穿,心裡一點都不會覺得痛苦。對她來講,褲子只要外觀不破壞美感,實體上功能正常能穿就行了,完整性是次要的,然而在強迫症我來看是很痛苦的。

又比如由於我們家排水口如果有卡污垢,L小姐就會拿把小刀去摳,第一次摳完確實能用,但多次摳下來刀就鈍了,有表面處理的刀也不能磨,只能丟掉。我說這個其實買一罐清潔劑咬一咬就能解決,她說買清潔劑要花錢又要專程去買很麻煩,這時候就巨節省,但她對破壞刀具倒是很坦然。

再一個實例:L小姐的手機,她與她的閨蜜們的手機總是螢幕保護貼龜裂,保護殼骯髒變色,充電插口附近都是刮痕,充電線破皮,耳機拿出來都是糾結成塊的,整天摔來摔去,到要修手機時,她只是壞什麼修什麼,相機壞了修相機,但旁邊快老化死掉的電池就是不換,拆完螢幕卻不換防水膠條,浸水再來花大錢,到這時候就異常節儉。妝化的美美的,但是包包內的東西都可以是雜亂骯髒的。我說你還不如好好珍惜使用?可她偏不聽,好好的手機拿到手沒多久,粗心大意的使用,先摔到剩半條命後,再免強用了半年,最後終於承認需要全機大翻修續命。

我的消費理念是自己經濟能力負擔得起情況下買最好的,與其一直花錢持續升級維護,還不如一次到位。有些東西多花50%的錢,能夠延長三倍的使用壽命,且有著更好的使用體驗(比如我現在打這篇文章的2011 Macbook Pro 15)。在我持續不懈的開導之下,現在內人總算開始慢慢意識到很多時候QC湊合敷衍其實既浪費錢又浪費時間,還得不到好的體驗。

*:內人即是L小姐,未免生命危險,在此馬賽克。

回到正題,有些馬來西亞人把Rojak與QC視為“創新精神”,並腦補出“節省、靈活、包容”等優點,但我並不這麼認為,這種Rojak+QC湊合敷衍的核心其實是懶散而吝嗇,敷衍了事的臨時性地解決一些問題,在大多數情況下,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發明新的東西出來,更多是山寨出一個低配版來。

我曾經有些困惑,馬來西亞這個國家實際上是很有秩序的,你會看到交通混亂時,大家仍然禮讓而且開車整齊,一些穆斯林女性不管再熱都會包的跟極地探險家一樣的嚴實,印裔每天早上都會去祈禱,且在額頭點上印記,華人拜拜的信仰也比其他地方虔誠。人們在超市或餐廳門口整齊排隊。

後來我意識到,馬來西亞的秩序多數體現於微觀層面的一時一地,比如說那些壯麗的首都建築,精美的清真寺、手工藝品;而無序則是國家層面的宏觀狀態,政策,政府等等,因為這個國家本身政權就是個建立在不穩固根基上,大家都只想求在位時的QC湊合敷衍,這個國家本身就是一碗大碗Rojak產物。

英國人統治之前,馬來西亞是由許多小州屬組成的;英國人走了之後,三種種族14個州就這樣湊合起來了,後來又聯手把最有潛力的新加坡趕出去。6種語言,說得好聽點是文化多元,實際上就是一盤散沙;加上現代文明對傳統生活方式的衝擊,舊秩序變得零落,舊式的生活漸漸無以為繼;新秩序卻尚未充分建立,構建新式生活的物資仍待補充,無法滿足龐大人口的需求,所以姑且先湊合過吧。如今偏鄉地方社會處於一種前進方向上的迷失狀態:現代化生活方式會衝擊傳統文化,而傳統文化又會成為現代化的阻礙,究竟該何去何從在大層面上缺乏國家共識。馬來政府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高舉民族主義大旗搞改革,希望對大馬的民族認同進行整合,還想統一語言。

但在這塊土地上的各種族馬來西亞人或許並不喜歡新的社會秩序,他們這麼多年懶散慣了,自己文化秩序框架下自己小日子過得挺好,民族大義跟他們有啥關係?你想帶著他們走進新時代,他們卻不領情,終於還是讓惰性占了上風。

我在美國居住時,覺得美國人很認真勤勞,我也一直以為,勤勞應該是全世界人類皆有的!上班了之後,碰到過一個義大利同事,來自南義西西里暖洋洋的地方,他跟說南義的人民明顯比北義懶散,我才知道原來勤勞不是人類共性。許多人可能也都發現了,包括馬來西亞在內的大多數熱帶地區的人普遍都比較懶散。

我過去一直以為,這是因為天氣太熱,大家都懶得動彈。後來我慢慢意識到,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馬來西亞天人資源豐厚,生存壓力小,不需要進化出勤勞的品質。

勤勞和吃苦耐勞是兩碼事兒,勤勞是主動的,吃苦耐勞是被動的。馬來人跟印度人能吃苦耐勞,但並不勤勞,華人稍微好一點,不過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為啥熱帶的人不勤勞呢?跟他們的氣候有關係。在四季輪回分明的地區,比如大多數美國地區。如果不跟隨大自然母親的時間點來勤勞務農,可能就會餓死。而且不光是種地,像美國這樣有制度的國家,很多農葉科學都對時節非常講究,因為基因改造的作物可能就那麼幾天的時間交替,精密設計的作物耕作時間,花粉可能過了幾天後,待蜜蜂授粉完後會產生毒素,已殺死害蟲,那麼時間沒掌控好,可能發生花粉毒死要授粉的蜜蜂...幹活必須搶時間,這一點在現今農業科學更被放大檢視。

但熱帶地區就不是了,熱帶相當於天然的大自然母親的恩賜,想種東西隨時可以種,作物長得快,勤勞不勤勞,都不太容易餓死。加上沒有特別明顯的四季更替,所以除非是靠氾濫平原種地過活的,大多數熱帶文化天然沒有時間觀念,因為他們不需要修曆法來推算啥時候該播種。

大家不要小看時間觀念這個東西,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無法對待辦事項進行管理,也不知道要怎麼做計畫,這樣的人做事情往往會缺乏條理。我跟包括我太太在內許多馬來西亞人打交道就發現,他們非常不善於制定計劃和時間管理。

比方說看馬來西亞人工作,有時候我簡直恨不得自己上去做,因為他們做起事來沒條理,常常不分輕重緩急,有時候感覺他們做事不過腦子,做壞了再拆東牆補西牆QC湊合敷衍。

以我太太家裝浴室水龍頭為例,水龍頭上有個切換出水位置的旋鈕,而這個選扭轉到由蓮蓬頭出水的位置時,跟下面調冷熱水的主開關會干涉,當熱水位置在最常用的那個位置時會沒辦法把水量開到最大,這樣奇耙的商品竟然還算高級的五金?我請他們先測量確認一下,工人信誓旦旦跟我說Boleh la, Boss,結果等水龍頭裝上去之後,果然干涉導至熱水開關不方便;他們說:Mister...Boleh la...,把那切換出水位置的選紐拆了就好了,要切換時再裝上去……不由讓我覺得這夥人的思維方式果然跟我太太在一個頻道上,畢竟是同一國的。

大家看明白了嗎?這就是馬來西亞人的做事風格,不管碰到啥都是“Boleh”Can Can",搞砸了一件事之後就通過繼續搞砸另一件事兒來彌補,你說讓這種人去經營馬航,飛機消失也不意外!

還有一次也是修車,去到原廠做大保養,我跟他們說這車變速箱裡有兩個濾芯,要一起換掉,服務廠從廠長到技師沒人有換過那第二個濾芯,等到新的變速箱油都加進去了,我親自下去查,總算是看到第二顆濾心...這時候沒人知道這第二顆濾芯的料號...誒,你原廠誒,到底你是技師還是我是技師?新的乾淨的油已經倒進去,也發動過引擎,新油已經通過骯髒的舊濾芯被污染了,此時再換濾心意義少一半了,偏偏這時候原本連料號都不知道的濾心就這麼石破天驚的蹦出來了,然後又脫褲子放屁的換掉了濾心...

在馬來西亞,不要太相信所謂“專業人士”,很可能他還沒你與Google合作來的專業。

我可以跟各位保證,這絕不是我運氣不好碰到的特例,而是非常普遍的情況。訓練有素的員工不僅僅單純是學校的責任,跟整個民族性格大有關係。美國的工人,之所以能敬業認真,是他們從小在社會教育中培養出來的;鬼島台灣的工人雖然沒有那麼好,但肝功能特別強勁,奴性特高,易於培訓,善於團體合作;而馬來西亞人呢,兩樣都一點點Rojak,不是很認真,又敷衍了事,三天兩頭跟你開個腦洞,沒事混水摸魚在茶水間聊是非……想像一下千千萬萬這樣的員工組成的公司,是不是極品國家?

馬來西亞真的想朝向已發展國家邁進?這哪是一個“一發展國家”的精神啊,簡直是“反發展”的國家,就算真主降下奇蹟,把台灣兩千多萬人跟馬來西亞兩千多萬人交換,給他們亞洲數一數二的基建、設備、技術、政策,他們照樣不行,而若給台灣人經營馬來西亞,應該20年內追上全球頂尖。

最後說個笑話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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